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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章 考慮殺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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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 一聽到李文柏這話, 陳一志的臉上李忌容光煥發起來, 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文柏, “冠玉此言當真?”

李文柏臉上佯裝不喜, 道:“陳叔不信小侄?”

“不不不!”陳一志當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,賠罪道:“冠玉為人陳叔豈會不知?方才是陳叔失言,冠玉莫怪, 莫怪哈哈哈!”

兩人在角落絮絮叨叨說了還一會兒, 公堂內的眾裏正一臉迷茫,衙門口的眾農婦也是搞不清楚什麽狀況。

而人群中的三子見李文柏和陳一志兩人在那裏嘀嘀咕咕的, 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安,總覺得這兩人在密謀著什麽。

正猶豫著要不要回去稟報施五之時, 公堂內, 突然想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。

笑聲中,李文柏和陳一志互相攜手,從公堂一側的走道裏走出,兩人的臉上喜氣洋洋, 親密無間。

“不好!”

見到此情此景,三子哪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?

這兩人, 顯然是達成了什麽共識, 要結盟了啊!

陳一志不算什麽人物,幾年前還只是一個無名小兵。但自從賀將軍清掃過一次交合縣後,施五的勢力大損,而陳一志得到賀將軍賞識, 依然一躍成為坐擁七百兵馬的府兵都尉!

雖說七百兵馬有些誇張,但去掉老弱病殘和夥夫後勤,拿出五百兵力還是有的。

而施五雖為交合一霸,但更多的是多年積攢的威望,手裏實實在在的勢力並不多。以前陳一志忌憚施五背後的曹嚴,兩人還能在交合縣各自相安共處。

可如今,陳一志一旦和李文柏攪和在了一起,那施五可就……

想到這,三子再也不敢繼續在此逗留,悄然退出了人群,溜了幾個耳目在這繼續觀察,自己則是向施五的莊園跑去。

李文柏費盡心機,請這些裏正一起陪自己演這出戲,就是為了逼陳一志站隊。現如今陳一志已經被自己拉攏,那麽接下來的事,也就好辦了。

接下來,李文柏三言兩句,幾個眼色,便將一十二個村的裏正都安撫了下來。

在得到李文柏替他們做主的保證後,縣衙公堂內內外外無數村民,都跪了下來,一番感恩戴德後,各自退去。

而李文柏則是留下了陳一志,兩人回到了衙門後堂。

剛一到後堂,陳一志便表明了態度。

“不瞞冠玉說,你陳叔我就只會帶兵,斷案子什麽的是一竅不通!冠玉你是此案件的主審官,你有什麽需要,盡管跟陳叔說!”

沒了顧忌,豁出去的陳一志很是慷慨,胸脯拍得砰砰響!

“既如此,小侄便不客氣了。”

接下來,李文柏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。

原來雖說這次私征徭役涉及到十二個村子,但那些被抓去的壯丁們,一共就集中在三個地方。這三個地方,都如當初鄭家屯的農婦王氏所指的一樣,都在一座山的山腳。

和山有關,李文柏懷疑,要麽是山裏有礦產,偷挖礦山,要麽,便是占山練兵屯兵!

不論是偷挖礦產,還是占山屯兵,這都是大齊王朝決不能容忍的事!

故而李文柏的計劃便是,希望陳一志將自己手底下的五六百能用的兵力全部派出去,派到這三座山的山腳。

“一方面封鎖周邊山道,搜尋壯丁的留下的痕跡,另一方面,也是最重要的……”

“是什麽?”

李文柏盯著陳一志,一字一頓道:“搜山!”

“搜山?”

“不錯!”李文柏說道:“三個地方,每個地方都有幾百個壯丁,不可能一下子全消失了!這麽多人,他們能躲在哪裏?唯有附近幾座山上!如此數量的壯丁,他們的飲食,從何而來?必然有人送飯!這便是讓陳叔派人守住各個山道的原因!而搜山,並非要讓陳叔把幾座山全搜一遍,那太費事,短時間也不可能做到。陳叔要搜的,只有那三座山。至於周圍的幾座,陳叔不必管!”

陳一志思考了一番李文柏的話,疑惑道:“那冠玉就沒想過,施五既然知道冠玉已經盯上了那三座山,又豈會讓那些壯丁留在那三座山裏坐以待斃?”

聽到陳一志的疑問,李文柏嘴角微微揚起,“小侄何嘗不知這個道理,只是小侄要搜的,不是壯丁!”

“那是……”

“小侄要陳叔搜的,乃是那三座山本身!”

“那三座山本身?這話從何說起?”陳一志更迷糊了。

“交合附近山那麽多,為什麽施五偏偏選中了那三座?”李文柏自問自答道:“那是因為那三座山與眾不同!只要咱們仔細搜搜這三座山,必定能查出其中的蹊蹺之處!即便不能查出什麽異樣,也能找到那些壯丁曾經在那服役的蛛絲馬跡不是?如此,也算是一個鐵證了!容不得他施五抵賴!”

說到這,陳一志總算明白了,撫掌而笑,道:“想不到冠玉竟對此案洞悉如此之深!運籌帷幄,冠玉天人之智,陳叔不及也!”

“陳叔過獎了!小侄愧不敢當,愧不敢當!”

一番客套過後,陳一志又詳細詢問了那三座山的具體方位,以及搜山的詳細步驟,心中了然後,便告辭離去,準備著手派兵。

而在另一邊,施五的莊園內。

“啪!”

裝飾奢華的前廳內,身材肥胖的施五用力拍了拍桌子,震倒了婢女剛沏的茶。

美貌侍女正欲靠近,重新沏一碗,卻被身旁的另一個侍女拉住。然後順著這位侍女的眼神望去,只見施五正一臉的鐵青,眼神兇戾,鼻孔裏喘著粗氣,臉上的紅通通的肥肉一顫一顫的,活像只擇人而噬的大野豬!

“這陳一志,當真站到了李文柏那一邊?”

施五不敢相信地看著三子。

“兩人把手言歡,笑語盈盈,就差穿一條褲子了!”三子也是一臉郁悶,“就在剛剛,手下傳來消息,說陳一志已經當眾表示,要聯合李文柏,替那些賤民做主!”

三子的消息,就像是一記記重擊,打在施五的身上。

“這……這陳一志,真是好大的膽子,敢和老夫作對!”施五雙拳緊緊攥著,雙眼通紅,“別以為賀將軍給他提了個府兵都尉,便以為能和老夫叫板了!想和李文柏一塊扳倒老夫?那老夫便先讓你這個小兵痞從府兵都尉的位子上滾下來!”

三子眼神一厲,似乎想到了什麽,問道:“舅舅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哼!”施五揮了揮袖子,沒有回答三子的話,而是朝著仆從大聲喊道:“備轎!老夫要親自去一趟前庭!”

“舅舅您這……”三子走了兩步,似乎想勸阻,但被施五擺手攔住。

“三子,你不必多說。陳一志手底下有七百兵馬,他和李文柏聯手,論官位級別,李文柏比我高,論手底下的兵力,陳一志比我多,咱們拿什麽去和他們玩?如今這形勢,再寫信去前庭,來來回回怕是來不及了!唯有我親自去一趟,把我那個老丈人請過來!”

聽到要把刺史曹嚴請過來,三子一驚,不再多說什麽。

“三子,我這一去,怕是要五日後才能回來。這五日,無論發生什麽,你和蔣勇,都要撐住!但凡和私征徭役還有挖礦有關的事,你們都別承認!知道嗎?”施五此時遠沒了當初李文柏剛來時的那股自信和睥睨天下的傲氣,肥大的額頭上,甚至冒出了幾滴汗珠。

連舅舅都開始慌了。

三子低頭應下,心中明白施五這是怕被李文柏抓了,所以提前跑去老丈人曹嚴那裏求救了。忽然,三子的眼中閃過一股決然的殺意,“舅舅,既然情況已經對我們如此不利,何不如……直接殺了李文柏!”

如果放在以前,三子的建議一定會被施五駁斥,但這一次,已然沒了退路的施五,終於開始認真考慮起三子的建議了。

見施五低頭沈思,三子繼續說道:“這李文柏心機城府太深,如今又拉上了陳一志,若是任其這麽攪和下去,難免會抓住咱們的把柄,到時就算曹刺史來了,只怕也不好處理了。陳一志不過是棵墻頭草,只要咱們殺了這李文柏,陳一志不足為慮!那些賤民更是群烏合之眾!”

“可……怕只怕殺了李文柏,京城那邊不會放過我們!要知道這李文柏,可是國子監祭酒王行之的愛徒!和賀將軍府的關系也是極為親密!就這麽死在交合,怕是……再者,我那老丈人,也多次叮囑我,不能輕易動李文柏!”盡管到了現在的地步,施五還是不敢對李文柏動殺心。

“舅舅,曹刺史擔心的,不過是李文柏死後,他的後臺勢力追究責任!李文柏的後臺若是想追究,咱們找個替罪羊,不就成了?反正交合山高水遠,是非曲直,還不是咱們說了算?”見施五不敢決斷,三子繼續勸道:“現在殺了他尚可找個替罪羊,日後他要是抓住了咱們的把柄,再想殺他,咱們可就洗脫不了嫌疑了啊!”

說到了這個程度,施五終於下定了決心,咬咬牙,拍板道:“好,就如你所言!只是這個替罪羊……”

三子嘴角翹起,露出了一抹殘忍的弧度,“有一個人,和李文柏有過宿怨,又正好在咱們交合縣……”

“你是說……錢德興?!”

“如此將大齊律法置若罔聞,如此滅絕人性,這些人的眼中,還有王法嗎?還有天理嗎?”

施五也笑了起來,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三子的肩膀,讚道:“殺了李文柏,栽贓給錢德興,再讓錢德興來一個‘畏罪自殺’!妙啊!此計甚妙!不愧是我施五的親外甥!”

又交代了一些留在交合的一些註意事宜後,施五鉆進了馬車,開始向前庭匆匆駛去。

三子望著施五離去的方向,沈思了許久,才轉過身,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。

可憐錢德興,一心一意替施五管理著那些壯丁,這幾天又是負責這些壯丁的飲食住宿,以及安撫工作,正忙的焦頭爛額,卻根本想不到,他的身家性命,已經被施五和三子甥舅兩人,徹底出賣!

不止是施五這邊,就連李文柏,也已經盯上了錢德興!

“錢德興?”

“不錯!”李文柏背負雙手,看著李二和剛從城墻工地回來的李成,笑道:“按照孔正的消息,這個錢德興顯然知道了很多施五的秘密甚至是把柄!因為只要抓住了他,那麽這次私征徭役背後隱藏的真相,便能徹底水落石出!同時,他也將是我們扳倒施五,甚至是曹嚴的重要人證!”

“少主覺得,此事的背後,還有曹嚴在推波助瀾?”李成問道。

“哼!”李文柏聞言,冷笑了一聲,“施五區區一個交合惡霸土財主,私征徭役這麽大的事,沒有他背後的老丈人曹嚴的支持,他敢這麽大手大腳、肆無忌憚?”

李成聞言,心中了然地點了點。

“曹嚴先放在一邊,咱們首先要解決的,就是交合縣的施五!至於曹嚴,來日方長,他想全身而退,怕也不是那麽容易!”李文柏瞇起雙眼,臉上露出幾分決然。

等到中午,李文柏用過午膳,剛要小憩片刻的時候,卻見李二匆匆跑來。

“大人,按照您的吩咐,小的派人查了這個錢德興,發現他已於五日前,突然在交合消失!”

“五日前……那不正是本官去鄭家屯查壯丁去向的時候嗎?”李文柏皺了皺眉,道:“果然如孔正所言,這個錢德興,真的參與到了這次私征徭役的事情中去了。不,不只是參與,他至少,是這次私征徭役的管理人之一!”

“還查到了什麽嗎?”

李二回道:“小的們還查到,這個錢德興,除了自己在交合縣有住處外,還在縣城的西南角街口,安置了一處豪宅!”

“豪宅?”李文柏楞了楞,忽然恍然大悟,似笑非笑起來,“這姓錢的,居然還學會了金屋藏嬌?”

“大人神算!”見李文柏心情似乎不錯,李二不忘拍了個馬屁,笑道:“小的們已經查實,那處豪宅裏,確實住了一個二八年華的美貌小婦人。周邊的街坊也曾見到錢德興進出過那處豪宅!可見,是金屋藏嬌沒錯!”

“嗯……錢德興最近一次到那豪宅,是什麽時候的事?”李文柏問道。

“聽一個街坊說,三天前,曾見一個疑似錢德興身形的人,進去過那處豪宅……只是那人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,又是在大晚上,所以……不敢確定是不是錢德興本人……”

“三天前……”李文柏楞了楞,然後淡淡地笑了起來,“看來這個錢德興還是個情種,躲在深山裏,居然還忘不了縣城裏的美嬌娘啊!”

說到這,李文柏的心中便有了一個計策,於是對李二吩咐道:“去,換一身便服,等會兒隨本官一起去那處豪宅,會一會那個美嬌娘!”

……

半個時辰後,一對主仆二人,來到了縣城西南角街口的一處豪宅門前。

這對主仆,正是換了便裝的李文柏和李二兩人。

“就是這?”李文柏擡頭看了看大門,裝修得不錯,木料和漆料都是新上的。

“小的已經查探過,就是這!”李二笑道。

李文柏點了點頭,朝李二使了個眼色。

李二了然,走上前,敲了敲大門。

一開始沒人應,李二又用力拍了拍,直到第三聲,裏面才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。

“別敲了,府裏不見外客,請回吧!”

“咳咳……”李二幹咳了兩聲,想了想李文柏事先交代的臺詞,朗聲道:“在下不是什麽外客,乃是錢老爺托在下來,實在是有要緊之事,要交代給夫人。”

門內一下子靜了下來,過了好一會兒,才又傳出一陣清冷的回話。

“妾身不認識什麽錢老爺,你們請回吧!”

這下李二楞住了,回過頭看著李文柏,不知所措。

哼!這錢德興,警惕心還挺強!

裏面這小婦人,顯然是被錢德興事先叮囑過,估計是什麽非本尊不能開門之類的話。

但是這又如何難得住他?

只見李文柏快步上前,語氣急促地說道:“夫人如此絕情,難道不想見我那錢兄弟最後一面嗎?”

“哐當!”

門裏突然傳來一個木盆落地的聲音。

門,終於緩緩打開。

隨著大門被打開,一個亭亭玉立的倩影,出現在李文柏主仆二人面前。

女子大約二八年華,穿著絲質衫裙,梳著墮馬髻,淡掃蛾眉,舉止間,盡顯妖嬈魅惑之態。

“公子,我家夫君怎麽了?公子方才所言,最後一面,是何意?”女子一打開門,一雙美眸在李文柏和李二兩人之間游走了一瞬,立刻分辨出兩人誰是主誰是仆,一臉急切地望著李文柏。

李文柏不著急回答,反倒是看了看四周,笑道:“嫂夫人要在此處詢問在下嗎?”

女子楞了楞,看著杵在門口的李文柏,突然意識到了什麽,臉色一紅,滿是歉意地退到一邊,伸手示意李文柏入宅,“是妾身失禮,公子見笑了。公子快請進……”

李文柏這才點了點頭,邁開步子正大光明地走進豪宅。

宅邸內地方很大,布置也很齊全,但除了女子和一個女婢外,李文柏卻再沒見到其他仆從亦或是門房。

想來,應該是錢德興怕人多眼雜,怕金屋藏嬌的事情傳了出去。

到了正廳後,給李文柏沏了一壺茶後,女子便再次詢問起錢德興的事情來,意臉色關切之色,看得出,她和錢德興的感情很不錯。

“公子,不知我家夫君他……”

女子滿心期許地看著李文柏,希望從李文柏的口中探聽到錢德興的消息,畢竟,錢德興已經有三天沒來了。在這種危急時刻,三天能發生什麽,誰都不好說。

誰曾想,李文柏卻是冷笑了一聲,端著茶水,也不喝,只是淡淡地瞇著眼睛,在寒冬中感受著茶水上飄起的溫熱水汽。

好一會兒,才說道:“你夫君?你是說錢德興吧!他啊……怕是……命不久矣!”

見李文柏一下子態度冷淡了下來,女子也不是什麽蠢人,想到自家夫君幾天前的叮囑,瞬間明白了什麽,驚慌後退了兩步。

女子也是個機敏之輩,想明白之後,不敢再和李文柏多說,轉過身便要向大門外跑去。

這也是錢德興教她的——“若遇賊人,速速向施縣丞求救!”

見女子要跑,李文柏卻也不阻攔,只是抿了一口茶水。

女子的腳步聲戛然而止。

因為大門已被閂上,李二抱著刀,立在門內,立在女子身前兩丈遠的空地上。

女子的身後,傳來了李文柏悠然的聲調。

“夫人是主,本官是客。夫人既然將本官請至家中,又丟下本官,自己卻跑了,這……未免不合待客之道吧!”

“本官?你……你是……”女子瞪大一雙美目,指著李文柏,臉上滿是驚恐。

顯然,她已經猜出了李文柏的身份——這也是她夫君錢德興,時常咬牙切齒提起的人!

李文柏可不管女子想到了什麽,繼續喝著茶,語不驚人死不休。

“夫人若執迷不悟,非要離開,那本官的護衛,必將夫人斬於刀下!他是一介武人,可不講什麽憐香惜玉那一套!屆時,夫人自可在黃泉路上稍候片刻,本官很快就送夫人心心念念的夫君,下去與夫人團聚。還望夫人,自重。”

李文柏的聲音,就像是一記又一記的錐子,狠狠地紮進她的心中,令她膽寒。

望了望李二手中的刀,又看看穩坐堂中淡定喝茶的李文柏,女子嘆了口氣,徹底放棄了逃跑的念頭,垂頭喪氣地走回了正廳。

而院子裏原先的婢女,早已經被李二一記手刀敲暈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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